野芷湖北面的那个水塘, 紧挨在大片试验田旁。水塘里种满了荷花,这是我一次经过种子挂藏室偶然发现的。
那天下了细雨, 闷热的夏随那水塘清爽起来。知了不停的叫, 躲在被荷叶争先恐后占领了的幽静深处。岸边照例会有一棵歪脖子树, 斜斜的伸向水塘, 这是我童年所预见的湖面所共有。似乎离了那多情的垂柳叶和偏执的桑葚脑袋, 夏天就缺少了什么一样。但今天我并未见到馋了嘴, 酸了牙的桑葚挂在枝头,那是回忆罢。还未离开杨树遮荫的水面上横卧了半截断木。那截断木似许久停留不动,周围生出绿藓,躲在盛夏的背荫面。
荷叶瞧不起这位懒作的断木, 争先恐后的伸长了脖颈向着阳光。偶尔也有多情的夏的眼泪洒在叶间, 于是便滚成一个珍珠似的圆, 藏在叶片的心田。水塘因为这些叶子而生机盎然,知了便吹着口哨迎来了主角。荷叶间露出头的花似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 披了一身雪白的衣裳, 化了淡妆, 独立开放。淡黄的蕊尖,娇羞的可爱模样,被装在心底,藏在梦乡。
一阵轻风拂过柳叶, 荷叶垂了枝头把久藏的雨滴抛下, 遂做成涟漪,化成温柔,荡漾开来,溢满了燥热的夏天。